在最該讀書的那個十年,我趕上了“文革”,基礎教育沒基礎,讀書成為一種奢侈,甚至遭到鄙視。或許受家庭影響,熱愛讀書的基因讓我想盡辦法如饑似渴地讀遍了當時我能找到的所有我能讀懂的書。閱讀分化了生活的擠壓和困擾,也為迷茫找到了思路和答案;閱讀或許解決不了生活中的物質問題,但是可以讓自己的視野變得開闊,精神變得強大。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高中畢業(yè)之后,我得到了一次民辦教師補缺的機會。那是20世紀70年代,從此我便踏上了將近半個世紀的以書為伴的生命歷程。
作為一位語文特級教師,我曾經對閱讀做過十多年的專題研究,直到把它做成一種語文教學前沿領域可供推廣的成果。20世紀90年代,針對閱讀教學效率長期低下的問題,我研究了上百位語文名師的課堂實錄,結合自己的教學實踐和體會,發(fā)現了打破障礙、激發(fā)興趣、提高閱讀效率的基本規(guī)律,在語文界首次提出“三點式閱讀模式”(捕捉“信息點”,鑒賞“興趣點”,分析“質疑點”)。經過十年實驗改進,“三點式閱讀”在省內外的課堂上紛紛亮相,師生耳目一新,效率明顯改善,為閱讀教學開辟了一條簡約高效的新路。
2017年新課標頒布以后,我意識到整本書閱讀的重要性和迫切性,依據“三點式”原理,推出了經典作品閱讀推進方案,得到了人大附中、復旦附中等學校的熱情支持。于是我組織全國100多位語文名師對經典作品的選擇、閱讀方法、檢測應用等關鍵環(huán)節(jié)提煉出一套推進方案。2020年,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陸續(xù)推出我主編的《相約經典 走進名著》中國現當代卷、古典卷和外國文化卷。首卷出版后,被師生譽為“經典作品推廣閱讀最好用的版本”,入選中國教育報2020年度教師喜歡的100本書。
我知道,一位教師僅憑個人力量推動閱讀作用是有限的,把閱讀推廣做成一種機制,進而形成一種文化,那才是一種境界。恰好自己2001年走上校長崗位,為學校的閱讀推廣創(chuàng)造了條件。經過充分調研,我們確立了“以生為本、文化立校”的理念,明確了“讀書—應用—分享”的程序,通過“建立組織、明確責任、落實獎懲”等機制來推進讀書活動,形成了“人人參與、定期呈現、終端評價”的閉環(huán)系統(tǒng)。果然,師生讀書熱情得到了激發(fā),讀書數量和質量有了跨越式上升,教科研成果批量涌現,教學質量實現突破,凝聚力持續(xù)增強,學校先后被評為浙江省“一級重點中學”“首批一級特色示范學?!薄叭珖Z言文字工作先進單位”。
隨著學校辦學層次的提升,我們在閱讀推廣上的實踐和探索受到了行業(yè)的關注,我先后被聘為寧波市和省政府督學,教育部和國務院的中小學督導,國家教育行政學院、北大教育學院等7所高校的特約培訓專家,這為我將閱讀推廣活動輻射到社會創(chuàng)造了條件。20年來,我陸續(xù)走過30個省市,以讀書為主題的報告做過200多場。我堅持“觀點原創(chuàng)”“因材施教”和“學以致用”,傳播先進閱讀理念,將科學閱讀方法帶給更廣泛的群體,受到了各地聽眾的歡迎。
如今,已到退休年齡的我,與書的故事還在持續(xù)。無論是作為國家教育行政學院的授課專家與全國同行交流互動,還是借助新媒體平臺影響上百萬讀者,甚至不惜放棄休息時間為家長提供公益咨詢,捐贈圖書,都已成為我生活的常態(tài)。
我的閱讀主張:社會的文明與進步,受制于公民讀書的數量,更受制于讀書的質量。因此,作為閱讀推動者,不僅應該激發(fā)更多公眾的讀書熱情,而且應該引導公眾在閱讀中學會選擇、優(yōu)化、整合乃至創(chuàng)造性地遷移與應用。
影響我的一本書:《魯迅全集》
在這里,我們不僅看到一個偉大的魯迅,也還原一個真實的魯迅,一個不完美但十分可愛可敬的魯迅。少年時代,它吸引我的是栩栩如生的人物和冷峻犀利的語言;青年時代,我讀到的是獨立思考和批判精神;人到中年,會處處感覺到從作品中流露出來的暖意和終極關懷。立德樹人,救救孩子!這里有詩和遠方,也有人間煙火,更有他對現實的敏銳洞察、清醒思考和深刻批判。作為讀者,我在這里完成了從感知到理性、從崇拜權威到追求真理的跨越。
《中國教育報》2023年01月13日第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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